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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、相遇天使(上)

七、相遇天使(上)

夜已深,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的寂静,并没有被这孤独的脚步声打破。

借手机给副会长赛特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后,艾德随便应付了一下刚刚赶来的安保人员,并最后目送了运送艾莉西亚的车离开。

之后,他毫无理由的跑到了深夜23点的大街上散步。明明度过了少有的“充实”的一天,却连一点睡意也没有。

“还真是输了个精光呐。“习惯性的确认过身上的装备,艾德摇着头如是自嘲着,”出门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对凯特保证绝没问题,回去却是这幅样子。”

路边即时报道的雾况仍然是C+,但感觉比刚才更糟,连最后一丝夜风也消失了,雾气似乎开始一层层的沉淀着,连每一口喘息都觉得污秽。

似乎渐渐地走进住宅区了,一座座高楼大厦如墓碑一般默默耸立,冷淡地看着深夜里的独行者。

然而,有点熟悉的感觉。

“咦?到…这里了吗?”

“BLUEANGEL”——就算是这种明知路上不会有路人的时期,附近最高大的建筑仍用霓虹灯显耀自己的名字,这栋总共四十层的大厦,大概是学院外艾德最常来的地方。

每周都有一两次会在闲暇时来这里,去那座高楼的天台上,似乎是想要等待一个人。

说是等待,可也不是“想念”的那种,应该说是一种“期盼”比较准确。

从来都没有任何约定,但艾德半年中还是在那里与“她”偶遇了三次或者四次,也聊了一些东西,具体的内容已经不太记得了……

不经意间,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什么人的身影,艾德皱起了眉头,直到人影出现在了路灯下后,他的内心一下子被惊讶充满了——

“你!你是……”

“艾德!为什么你会在这里?”

菲娜·赫米尔!

雪青色长发的少女慌慌张张的走了上去,她身上还穿着粉色的睡衣和拖鞋,脖颈间还露出一枚简朴的白色十字架。

“菲娜,吗……?”他的声音仿佛梦呓般。

“是我,刚才在窗边看到一个身上带血的人,就匆匆忙忙赶下来。”

大概由于跑下楼,她有些急促的喘息让声音有些变调,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感到安心的感觉。

“嗯……”

又是短暂时刻的沉默,艾德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别扭,想要面对少女,却又不知为何有些害怕触碰她的目光。

“难道受伤了吗?发生了什么事?”

“算是吧…我不要紧的……”再次将视线上移,终于和菲娜四目相对,艾德发现她的神情没有慌张或是不知所措,只是和初遇时一样的恬静。

不,还是有些不一样…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……

“…菲娜。”

“呃!艾、艾德?!”

菲娜没有料到,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少年一下子抱住了自己,将的下巴靠在了她的肩上。让她惊慌的完全不知所措,满脸通红的愣在原地。

“笨蛋,也不想想要是游荡的流民的话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。”艾德平静地说着,“虽然我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…但拜托了,就一会儿……”

“我、我知道了……”

就这样,大概五分钟,也可能是十分钟。两个人没有一句话也没有其它的动作……

仅仅是,相互聆听着心跳而已。


一个男生半夜里突然抱住一名仅仅有过几次偶然邂逅的女孩子,这种例外举动的确是很奇怪。

可这个女孩在那之后立刻死拉硬拽,把这个人拖回了自己家里,也未必是多么符合常理的事吧?至于这之后的事——

“菲娜,果然这种事还是不太好……”

“我家里一直只有三个女人住,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”

少女闪着大眼睛,紧紧的盯着他。

“但是…随便就这样给我好吗?这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….”

“没问题啦,快点把衣服脱掉,艾德。”菲娜明显的加强了语气,打算让对方就范。

在菲娜一再坚持,艾德还是无奈的屈服了。

“那好吧,麻烦你先稍微回避一下。”

“有必要吗?艾德又不是女生。”

“菲娜啊…你不觉得我们的立场反了吗……算了,既然你不在意的话。”

背过身去,然后窸窸窣窣……

“我穿好了。”

“嗯,看来大小刚刚好呐,爸爸留下来的衣服。”

还记得大概是第二次在天台上偶遇的时候,艾德对菲娜说了自己有个妹妹,菲娜也与他聊了一些关于自己家庭的事——

似乎是很平常的单亲家庭,除了母亲之外她还有一个姐姐,不过常常在外工作就是了,至于自己的父亲菲娜也没有多说过什么。

“竟然会这么近啊,不过也不奇怪了。”

艾德之后坐在椅子上偏头看着窗外,就算是雾气缭绕的深夜也能看到二人初遇的大厦,距离这里也不过只有两条街而已。

“先不说这个…”看一眼刚刚脱下来还带着血污的T恤,仍然满脸担忧的菲娜第四次向他确认着,“真的不用处理一下伤口吗?艾德。”

“不用,真的不用。我们身体跟一般人不太一样,这种伤不理它也会很快完全复原,连疤痕也不会有的。”

为了佐证艾德还掀开这件刚换上的衬衣肩部,一小时前肩膀上入骨的伤口不单单是止了血,而且并不像常人一样结血痂,而是像从周围重新长出了完好的皮肉一样逐渐缩小——

“好厉害。”目睹这个现象的菲娜露出讶异的表情,“灵能者都像艾德这样吗?”

“就算是灵能者中,我也是比较特殊的那类。”艾德带着几分自嘲轻拍自己的肩头。

“不过,自愈能力超出常人这点是共通的,只是程度上有差别。伤口完全不会感染,骨折了睡一觉就会长好,失血一半也能持续活动,再不行还可以接受任何血型的输血。甚至我还见过有些学生的内脏在被摘除后,还能自己再长出来…简直就像…呃?”

转过头时正好迎上了那双漂亮的天蓝色眼睛,这才意识到失言——自己在对着眼前女孩子说什么啊?埃格伯特学院特色的黑色幽默吗?

“抱、抱歉……话题似乎歪了。”

“没关系,我完全不在意的。”菲娜微笑的表情不带有一丝勉强的意思,“我姑且也不是对灵能者一无所知,而且我发现艾德应该本来就是那种在小事上肆无忌惮的人。”

“哈啊?!”艾德有些无语的敲着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头,其实这似乎是比较中肯的评价吧。

“不过我还发现艾德也是那种不喜欢推脱的人呐,这点我很喜欢。”

“也没错了,我经常被人说完全不懂得客气,可是你似乎也说了什么大胆的发言啊……”

菲娜似乎稍稍愣了一下,但随即露出了平常的笑容:

“既然艾德不想提这个的话,那还有什么其它的特长之类吗?独一无二的那种。”

“读秒…能算是一个吧。”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,“以十分之一秒为单位的话还算比较准确,其实我以前无所事事的时候曾经一连一整天都在测试读秒打发时间。”

“什…..?”菲娜起初露出了惊讶的神情,之后却又像是认真的闭上眼睛托着下巴思考起来,还偶尔点一下头——难道说是在脑补吗?

“唉………”

“喂,你叹个什么气啊……”

这个表情绝对是故意的吧,虽然艾德自己也觉得那种行为的确是很无聊没错…好像应该说很傻吧……

“抱歉抱歉。”少女毫无诚意的笑了笑,“虽然艾德是很厉害的人,但应该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吧?”

“不擅长的事的话……呃……”想到某件事情的艾德低下头沉默了。

"艾德?"

"嗯…"他慢慢抬起那犹如千斤重的脑袋,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
"咦?”女孩挑了挑眉毛,把俏脸靠了过去,声音也透着困惑“..怎么了啊?"

“…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找东西了……”

“哎?”

“丢东西丢的连吃饭都要用蹭的……”

“对哦!!”菲娜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一样一拍自己的大腿站了起来,“既然是灵能者,那你是埃格伯特学院的学生对吧?”

“这不是很明显吗……”

“那你稍等一下!”少女匆匆忙忙的往里面的房间跑去,十秒钟后又风一般的返回,只不过这次手里多了某样东西。

“这是那天在天台上艾德丢的对吧?”

艾德的声音在看清少女递来的东西的那一刻变得结结巴巴:“我、我的…学生证……”

“果然呢,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,前几次遇到你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想到。”菲娜看着艾德颤抖着接过学生证后,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脑袋,“难怪姐姐总说我笨,要是以前能问一下艾德的联系方式就好了。”

“天使啊……”

“哈?”菲娜没理解这莫名其妙的话,偏着头问道,“我没有听清楚,艾德你刚才说什么?”

“菲娜,你真的是来拯救我的天使啊。”

艾德伸出双手搭在了菲娜的双肩上,用除了感恩之外不带任何多余意味的真切眼神望着她的蓝眸。

“呃…哈哈……”被重逢的少年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脱线举动弄得云里雾里,不知如何应对的菲娜·赫米尔只得干笑着,不过这种状况并不让她讨厌就是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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